【真题重现】
读到辛弃疾这首词时,窗外的梧桐叶正打着旋儿落下。少年时总爱爬上高楼眺望远方,硬要挤出几分惆怅;如今尝遍人间百味,反倒对着萧瑟秋风沉默不语。
人生如四季轮转,每个阶段都有独特的况味。那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酸甜苦辣,最终都化作成长的养分。
【生活的调色盘】
浙江/林小夏
整理旧物时翻出个铁皮盒,里面躺着四枚玻璃糖纸包裹的糖果。阳光透过糖纸在掌心投下斑斓光斑,恍惚间看见十二岁那年的自己。
草莓味的欢喜
撕开第一枚糖纸时,指尖沾上淡淡的草莓香。那年除夕守岁,父亲破例允许我点燃整串鞭炮。火星顺着引线窜上去的瞬间,他忽然把我举过头顶。爆裂声里,我看见母亲举着沾满面粉的双手从厨房跑出来,围裙上还粘着半片饺子皮。后来那张全家福被鞭炮碎屑铺满的照片,至今仍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。
柠檬味的委屈
第二颗糖在舌尖炸开酸涩的泡泡。五年级时同桌弄丢我的钢笔,却抢先向老师告状。当罚站的影子斜斜爬上走廊瓷砖时,窗外的梧桐树正在风里沙沙作响。那天我记住了两件事:眼泪是咸的,梧桐叶背面有绒毛般的细刺。
黑巧味的离别
第三颗糖融化出微苦的醇厚。初中转学那天,整箱行李都收拾妥当后,才发现书包侧袋里藏着好友塞的卡片。上面用荧光笔写着"重点高中见",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火箭。后来每次闻到油墨味,都会想起她校服上总是洗不掉的蓝墨水渍。
薄荷味的顿悟
最后一颗糖带着沁凉的清醒。为演讲比赛练习到嗓子沙哑的那个深夜,母亲突然推门进来放下一杯胖大海。蒸腾的热气里,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轻轻按了按我绷紧的肩膀。原来最熨帖的安慰,往往不需要言语。
铁皮盒扣上的脆响惊醒回忆。那些以为早已遗忘的片段,原来都藏在味觉记忆的褶皱里,等着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,突然给你一个温柔的拥抱。
【时光的滋味】
山东/周默
外婆常说人生像她腌的泡菜坛子,要经历发酵才有滋味。直到那年帮外婆翻动腌菜,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。
青梅之涩
校刊投稿第三次被退回时,正逢后院青梅成熟。站在树下接住坠落的果实,咬下去的酸涩激得牙齿发软。外婆把剩下的青梅泡进玻璃罐,说等来年就能喝上酸甜的梅子酒。原来有些期待,需要时间的成全。
蜜柚之甜
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下午,外婆从地窖搬出珍藏的蜜柚。金黄的果肉在瓷盘里堆成小山,每一瓣都饱含着阳光的味道。她笑着看我被果汁染黄的指尖,眼角的皱纹像绽放的菊花。这种甜,是经过等待的馈赠。
苦瓜之清
熬夜准备竞赛的深夜,厨房飘来苦瓜煎蛋的香气。外婆把最嫩的瓜芯夹到我碗里:"吃点苦的,眼睛才亮。"现在每次看见苦瓜,都会想起那晚台灯下她佝偻着穿针线的剪影。
姜茶之暖
初雪那天感冒发烧,恍惚间有人往我被窝里塞进热水袋。醒来时看见床头冒着热气的姜茶,杯底沉着几颗红枣。外婆戴着老花镜在窗下补我的绒线袜,雪光映得她银发闪闪发亮。
后来那个泡菜坛子传给了母亲。每次听见食材在盐水里咕咚作响的声音,就想起外婆说的:人生百味,熬过去都是回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