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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，老人枯瘦的手紧紧攥着那本存折。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，止痛针的效果越来越微弱。孙子红着眼眶接过存折时，发现内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那是奶奶六十大寿时，爷爷偷偷在厨房给她戴金耳环的抓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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玫瑰花瓣散落在病房地板上，像极了当年外婆咳在手帕上的血渍。护士说痴呆的外公在这间病房徘徊了三小时，而病床上早已换了新的被褥。他固执地把那支蔫了的玫瑰插在床头柜的矿泉水瓶里，就像六十年前在知青宿舍给外婆做的那个野花盆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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聚会散场时，男人把西装外套披在妻子肩上。朋友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磨得发亮，那是当年他用三个月工资定制的婚戒。电梯里，妻子自然地帮他整理歪掉的领带，这个动作他们重复了十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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灶台上炖着红烧肉的砂锅突然裂了条缝。五十岁的男人蹲在地上收拾碎片，发现橱柜深处藏着母亲写的菜谱，泛黄的纸条上标注着："多放冰糖，我儿怕苦"。窗外的樟树是父亲在他出生那年栽的，如今已经高过了三楼阳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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办公室的赌约结束后，女人在抽屉里发现丈夫手绘的星座图。那个总把"浪漫浪费"挂在嘴边的理工男，用铅笔在皱巴巴的坐标纸上标出了夏季大三角的位置，旁边写着："今晚八点，天台望远镜已租好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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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猫蹭着女孩的手腕，打翻了相框。玻璃碎片里嵌着二十年前的孤儿院合影，院长妈妈蹲在秋千旁帮她系鞋带。窗台上的绿萝郁郁葱葱，那是她离开孤儿院时唯一带走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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饺子在口袋里渗出油渍，儿子握住父亲颤抖的手。护士说这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每天清晨都对着空气念叨："书包里装了饭盒，趁热吃"。就像三十年前，父亲总把早餐捂在棉袄里等他下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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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框里的婚纱照褪成了浅褐色，公园长椅上积了层薄霜。晨练的人发现老人怀里还揣着半块桂花糕，这是本地老字号去年就停售的点心。照片背面写着"1982年重阳，阿英最爱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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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公的钢笔盒里藏着张小学成绩单，泛黄的纸页上并列着两个名字。外婆总在"放学了"后面画朵小花，这个习惯延续到他们金婚纪念日。如今墓前的两株山茶花，是外公照着当年校徽图案栽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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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奶奶的藤条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，七十岁的"老小孩"躲在樟树后偷笑。他口袋里还装着玻璃弹珠，是准备重孙生日时送的礼物。就像五十年前，母亲从集市带回的那包彩色糖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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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电监护仪响起警报时，父亲正梦见女儿的小学操场。昏迷中他总听见放学铃声，恍惚看见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趴在病房窗口。药瓶折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晃动，像极了女儿第一次做饭时，厨房里跳动的火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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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圆核在瓷盘里堆成小山，母亲突然说起外婆腌的蜜饯。那年她发烧住院，外婆踩着积雪去供销社换糖票。如今阳台上晾着的柿饼，还照着外婆教的古法，要扎九个透气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