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声穿透树叶,宣告着盛夏的来临。柏油马路蒸腾起热浪,连空气都变得粘稠。这种时候,最让人想念的就是外婆家那口老井里镇着的西瓜。
井水沁凉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。记得每次去外婆家,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井沿往下看,幽深的井水里浮着个竹篮,里面躺着圆滚滚的西瓜。外婆用麻绳把竹篮慢慢提上来,水珠顺着瓜皮滚落,在青石板上砸出深色的印记。刀尖刚碰到瓜皮,"咔嚓"一声脆响,粉红的瓜瓤就绽开来,带着井水特有的清甜。
上周路过冷饮店,突然看见玻璃柜里摆着刨冰机。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小学暑假,那时候街角王奶奶的冰店总是挤满人。大块冰砖在机器里碎成雪白的冰沙,浇上熬得浓稠的红糖浆,再撒一把炒得香脆的花生碎。我们几个孩子凑钱买一碗,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,冰渣子沾得满脸都是。
昨天在小区门口遇见快递小哥,他正仰头灌着矿泉水,汗珠顺着晒得通红的脖子往下淌。我转身从便利店买了两瓶冰镇酸梅汤递过去,他愣了下,咧嘴笑起来时露出两颗虎牙。看着他骑车远去的背影,忽然觉得手里的饮料好像更甜了些。
傍晚的雷雨来得猝不及防。豆大的雨点砸在晒得发烫的水泥地上,蒸腾起带着尘土味的热气。邻居家的小孩光着脚在水洼里蹦跳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晾在阳台的衬衫。妈妈笑着摇头,转身从冰箱取出早上泡好的茉莉花茶,玻璃杯外壁很快凝满水珠。
其实夏天最清凉的,从来不是空调房里26℃的冷风。是树荫下摇着蒲扇讲故事的老人,是分享同一根冰棍时粘糊糊的手指,是暴雨后穿过弄堂带着青草香的风。这些细碎的温暖,比任何制冷剂都更能抵消盛夏的燥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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