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江绝岛小孤山游记(当代散文)

文/王家华

记忆里总飘着大人们谈论小孤山的声音。那座山在故事里不止是风景，更像带着佛光的圣地。清明假期前，几个同事商量着出门踏青，我脱口就提议去小孤山。白居易那句"山寺桃花始盛开"还没念完，大家已经笑着拍板。

渡口的晨风还带着料峭，江水拍打船舷的声音格外清脆。当渡轮划开水面时，整座山的轮廓突然撞进视线——苍翠的山体嵌着朱红的庙宇，像古画卷里走出来的景致。有人说它像太师椅，有人说像渡船，可我觉得它更像位白须老者，看惯千帆过尽仍气定神闲。

这座长江里的孤岛形成于冰川时期，传说大禹治水时在此刻石记功。它和南岸的彭郎矶隔江相望，湍急的水流在此形成天然关隘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。山不高，却藏着无数玄机：南望如笔，西看像钟，换个角度又变成太师椅。陆游当年见到时，也惊叹这是"造化之尤物"。

半山腰的启秀寺飘着檀香，唐代留下的建筑依然庄严。跪在蒲团上时，木鱼声混着诵经声在梁柱间回荡，让人不自觉就放轻了呼吸。山顶的梳妆亭传说是小姑对镜理妆的地方，六角飞檐衬着江天，倒真配得上"琼崖滴翠"的形容。

三百多级石阶像条盘山龙，每转个弯都有新风景。龙耳洞的凉气扑面而来，御诗碑上的字迹还清晰可辨。最动人的是那个传说：被拆散的恋人化为隔江相望的山石，苏轼那句"小姑前年嫁彭郎"，让多少游人望着对岸出神。

返程时江面起风了，浪头推着船身摇晃。回望渐远的小孤山，暮色里宛如挽着轻纱的少女。忽然就懂了古人为什么说"何须海上问蓬莱"——这江心一隅，早把千年的禅意、传说与山河，都酿成了让人醺然的风。

（图片源自网络）

【作者简介】王家华，中学高级教师，"中语会"会员，王璧文化研究会会员。部分作品散见于《中国教育报》《九江日报》等报刊媒体。